【原创小说】日升之屋 视点
来源：哔哩哔哩 2023-01-31 13:51:42
当我坐在那没人的酒馆里，望着桌上的两杯威士忌，以及放在桌对面的那顶起了毛的牛仔帽时，不由得哼起了那首熟悉的民谣…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我记得那时候，禁酒令还没取消，像现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饮酒的话，在当时可是要受处罚的。街上没有酒馆可以消愁，也没有夜总会尽情放纵，人们似乎很喜欢那种安静而又压抑的生活…
唯有在那魁纽特自治领与合众国边界附近的一座小镇，在那种人烟稀少…或者说那哥伦比管不到的地方，才能找到还开着门的酒馆
这儿的当地居民并不多，大多是在快一个世纪前被淘金热吸引来的移居者的后代，还有部分开化的当地土著。不过每当夜幕降临，卡车、马车…载着一批又一批的外乡人，涌入这座城镇，让这座安静的边境小镇，变成了不亚于新阿姆斯特丹最繁华的街道般热闹的地儿
这批外乡人可不是什么游客，他们和一百年前的那些投机分子差不多，都是来到这儿来“淘金”的，不过可不是那种珠宝店里常见的闪亮玩意儿，而是那个年代特有的“液体黄金”
走私酒
是的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接受那压抑的法案，人们总是想方设法地搞点酒来喝，来让他们暂时忘却生活中的烦恼，无论是去找医生开药，还是为了喝到教会的那“发酵葡萄汁”，而去准时参加祷告…只要能搞到酒，就算是花大价钱，也愿意出手购买。
于是就有这样一批商人，嗅到了发财的机会，靠走私酒或者地下酒厂发家，然后越搞越大，大鱼吃小鱼，最后形成了一个个雄霸一方的帮派家族。然后各个家族之间，为了扩大各自的营业规模，又开始了悄无声息的帮派战争。
暗杀，抢劫，破坏…这样的事情霸占着每一天的报纸头条，人们总是为了利益而不惜一切，对于背叛我已经习以为常了
就像我来到这座小镇的目的，不过是受到了来自文森佐阁下的委托，来阻止有批本该送往奥伦多城的威士忌，被一名家族的叛徒偷走。
“在奥伦多城有一栋房子，人们将其称为‘日升之屋’”
“很多可怜虫在那毁掉了自己的一生，上帝啊…我也是其中之一…”
文森佐阁下，他是这些帮派头目中，为数不多的一位绅士。他原本是一个石油大亨，在禁酒令发布后立刻改行，干起了走私酒的行业。现如今，几乎整个奥伦多城都成了他的玩物，上到政府官僚，下到街边巡逻的治安官，都藏着他的朋友和眼线。
他的工作，虽然并不都是那样讨喜，但得承认的是，是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，向我伸出了经济上的援手，带我脱困。而我所需要做的就是，利用我年轻时候学到的那些技能，还有枪，去干一些“油漆匠”的活儿，来报答他当时的好意。
起初，只是去刺杀一些背叛家族的叛徒，去教训几个在他地盘上兜售私酒的地头蛇，提醒那些威胁到文森佐阁下生意的家伙，别忘了这儿是谁的地盘。
不过都是些匪徒而已，我不会抱怨什么。
再后来，则是需要让我去消灭一些收了两家钱的治安官…我记得那个夜晚，那两个家伙坐在车里喝着别的帮派送给他们的自酿酒。我把脸埋进大衣里，走到了他们车边拼命地敲着他们的窗户，待他们摇下窗后，立刻拔枪干掉了他们俩，随即把手里的凶器丢进一旁的运河，匆忙离去。
不过是一群穿制服收钱办事的猪猡罢了，我也不会抱怨什么。
而我的上一次委托，是跟人将一对母子绑架到了城郊一座仓库里，将她们五花大绑，准备埋进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土坑中…幸运的是，还没等我们来得及浇上第一铲沙土，就接到电话告知我们，这对母子的丈夫和父亲，终于愿意屈服，倒戈到文森佐阁下这边来了
我不是想说文森佐阁下的办事方式有什么不妥之处，但绑架并活埋一对母子，这样确实有些…
当我接过那袋沉甸甸的金币后，也不再打算抱怨什么了。
“我的母亲曾是一位裁缝，为我缝制了这条蓝色的牛仔裤”
“而我的父亲是一名赌徒，堕落于那奥伦多城里…”
我推门走进了那间叛徒与对方家族成员约定见面的酒馆，看见一名流浪歌手，正坐在房间尽头的木台上，戴着一顶起了毛的牛仔帽，抱着一把旧吉他，哼唱着那首不知名的小曲。
这儿感觉不像酒馆，它没有酒杯间碰撞的声响，没有打牌的赌徒间的说笑；反而像是一座剧院，台下的观众们之间，只敢轻声交头接耳地交谈，深怕声音太大，盖过了台上那名歌手的声音。
我环顾一遍台下的观众，找见了那头上戴着巴拿马帽，身上穿着白色外套的叛徒。此时他正独自一人，坐在一张木桌旁，等待着他那再也无法赶来应约的联络人…
如我之前说的那样，这次我只是过来帮忙清理叛徒，然后开走对方那辆满载着威士忌的卡车。一次简单的杀人越货，文森佐阁下却开出了比上一次委托还要高的赏金。
自从那女人背叛了我以后，我还未曾感到那回到自己辉煌过去的想法，会距离自己如此接近过…
“如今赌徒剩下的只是一只手提箱和一辆卡车”
“而他的快乐，只剩下了那醉酒后的麻木…”
似乎是错过了约定的时间，巴拿马帽开始表现出几分不安，他四处张望着，却都没看见自己合伙人的身影。为了缓解自己的不安情绪，他决定先去厕所用冷水冲一下自己的脸颊，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。
我跟着那名巴拿马帽身后，等厕所里的另外一位客人出来以后，才跟着进去锁住了身后的木门。
锁门的声音引起了站在洗手台前的巴拿马帽的注意，他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着镜子里的我，似乎还不理解现在是怎样一个情况，而我决定提醒他一下
“卡萨斯先生…对吧？”听我说出他的名字，他停下了洗手的动作，起先眼神中还有几分惊讶和疑惑，但随即立刻明白了这是怎样一回事“这是来自文森佐阁下的问候”
在我话音刚落，他就双手捧着水，转身朝我眼睛泼来。
没等我来得及对此做出反应，就感到脸颊上传来一阵剧痛，顺带着一股铁锈味，从我的咽喉喷进了口腔…
“他重新满上了自己的酒杯，抛出了自己的筹码”
“生活能带给他的愉悦，只剩下在几个镇子间来回赌博”
自从那女人离开我以后，我便独自一人外游荡于这片新大陆，靠着狩猎魔物的生意来拿钱。
而在我发现这片大陆并没有那么多魔物需要我去解决，尤其是在猎人协会建立，在魔物狩猎的方面形成垄断之时，为了谋生，我又干起了赏金猎人的勾当。
搜寻，跟踪，开枪，拿钱…其实我们与魔物之间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，只是人类没有了魔物那坚硬的甲壳，锋利的利爪，致命的毒液…只需枪声一响，那脆弱的生命就会自己走向终结。
而面前这名巴拿马帽，在我看来无异于一头误入绝路的魔物，会想尽一切办法，抓住一切机会，只为让自己活下去…可惜，他撞上的是一名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的老猎人。
我伸手掰正了我在刚才被他打歪了的下颚，骨头对我的暴力治疗发出一阵短暂抗议，随后我抬起头来看向那刚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的巴拿马帽…
“啊——”
“哦——请代我转告我的孩子，别让他步入我的后尘——”
“千万别去到奥伦多城的那日升之屋——”
我想起来了以前有次，接到矿场委托，独自狩猎一只长刀怪的经历。那骇人的人形怪物，实际上并不比面前这人强壮多少，唯一不同之处就是，那怪物右臂上的利爪是和它的身体长在一起的，也比这位巴拿马帽手中的小匕首，更长更大。
那次，我将它赶到了矿洞深处的死胡同里，也是类似于现在这样的一处地儿，我死死把握住矿道的出口，而那慌不择路的怪物则被我堵在了矿洞的尽头，举起自己手中的利刃，直指着我，好像我会就这样退缩一样。
同样的事情，又出现在了巴拿马帽的头上。
见我没有退缩，他便高举着手里的匕首，朝我劈砍而来。而我迅速侧身躲开了他的攻击，以后退换取对方的身体重心不断前移，直到当他的上半身足够靠前，已经来不及在挥空之后，迅速缩回去时，我便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，报了刚才他偷袭我的仇。
就像在矿坑里的那次，长刀怪手里那把可笑的利刃，让它的行动变得非常的不协调，一旦自己的攻击没有攻击到对面，一旦对方不会对它那丑陋的外表露出任何恐惧，它作为一种早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笑话的现实，立刻暴露在了它眼前。
那怪物在挨了我一枪托之后，变得更为愤怒，而它的行为也变得更加不可理喻，朝我咆哮着，尖叫着拖着自己手里的巨刃，再次朝我发起了无助的反抗。
观察着那名巴拿马帽朝我出刀的动作，立刻在他挥出手里匕首的一瞬间，一把推开他的手臂，并顺势翻过他的身体，让他背过身去，随即一手拿住他拿刀的那只手，一手勒住他的脖颈，将他拖向房间的深处，准备在那又脏又臭的隔间里，把这事彻底解决。
他不断挣扎着，试图伸手去抢自己另外一只手里的匕首，奈何他却敌不过我的力气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惨白的刀刃，刺入自己的喉咙…
“嘭——”
枪声回荡在矿洞之中，我从那只长刀怪张开的口中，拔出了那把在刚才被它截断了一截的马提尼步枪，松开了踩在那包裹着利刃的右臂上的鞋子，转身离去，去通知矿洞外的工人，把这恶心的尸体从洞里拖出来烧掉。
我清洗着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，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已经麻木了的自己，不由得露出一丝讥笑
不过是个走错道的叛徒罢了…
随即便开门离开，留下那具脖颈上依旧插着匕首的尸体，在厕所隔间当中，至于他是否会腐败，亦或是在什么时候被人发现，甚至门外那歌手在什么时候才会唱完，都已经和我无关了。
“我一只脚踩在月台上，另一只脚伸向列车”
“我将再次回到奥伦多城，戴上那铁球与镣铐…”
我拿出从巴拿马帽的外套中摸出来的钥匙，坐上了那台车厢里满载着威士忌和雨伞的卡车
“嘿，你要去奥伦多城吗？”
我听见车窗外有人在叫我，抬头顺着声音看去，没想到竟然是刚才那名坐在台上唱歌的流浪歌手
可惜我对音乐并不感兴趣，所以也不打算理睬车外那名歌手，而是自顾自地发动汽车，准备驾车离开这座小镇
“如果是去奥伦多城的话，能否载我一程？”见我马上出发，他赶忙补充到“到那儿之后我会给你钱的”
对于他的无理取闹，我原感到有几分厌烦，不过当他提起钱的事情时，在那么一瞬间，确实激起了我的兴趣，又再回头打量他。看着他身上的穿着打扮，不由得好奇，像他这样一个流浪歌手，能给我多少钱
“这是预付的定金，剩下的一半我会在到奥伦多之后还给你”
他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叠钞票，我顺势接过，是满打满算的五十块
开什么玩笑…
“嘿，伙计…”我将那叠钞票退还给他“我这可不是什么该死的旅游大巴，我可不会为了你的演出，在那些无聊的地儿停下来等你，明白吗？”
“没关系，你开到哪儿停下，我就选择在哪儿表演…这就是流浪歌手，不是吗？”
我无奈地摇摇头，收下了对方递来的钞票…既然对方愿意给钱，也愿意承担被我半路抛下的风险，那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？
“上车吧”
刚为他拉开了副驾的车门，就立刻跳上车来，自来熟地将自己简单的行李，连着他的吉他，扔在了后排座位上，告诉我可以出发了以后，我便发动汽车，开始了这趟我从未设想的旅途。
我所没想到的是，今晚遇见的，竟然会是我这一生最难以忘却的友人。
